从南大到“南大”——南洋理工大学十日谈

经过上半年后两个月以及一个暑假的忙活儿,我终于以南京大学商学院和南洋理工大学商学院合作项目首位交换生的身份,于十月底飞赴新加坡学习。虽然此次学习机会对我来说尤如天上的馅饼,但整个申请过程却好似啃一块放冷了的硬面馍儿,并不那么轻松。到了启程日,本以为一切都该告一段落,谁知这却是另一段坎坷的开始。

我到现在仍未明白前面的路上会有多少让我不能适应的事物,但我想,一个人要在陌生环境中生存下来,必须得经过一个适应阶段,只是有人长些有人短些,我希望我的这个阶段能在开学前顺利渡过。从十月三十日从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登机,一直到以后十一月五日晚间正式上课,期间正好一周。我把这近十天的经历和感想记录下来,加上这样一个仿寓言式的标题,目的是想将一次海外求学的经历浓缩至短短的一周多一点的生活记录之中,不但便于今后回顾,也利于其它人士的轻松阅读。

南京大学在国内简称为南大,期间虽然也有人将其混同与南昌大学或南开大学的简称,可至少在江苏甚至华东一带,南大的名字还是家喻户晓的。在海外,南洋理工大学的简称也是南大,并且其全球排名要高于中国的南京大学。为了不混同这两个‘南大’,同时也为了作某种对比,特将标题写成‘从南大到“南大”’,以示自己在这两个南大间的跨越过程中的体验和一些可能的转变。

第一日:启程

一大早起床、洗漱,爸妈跟我一样来不及吃早饭便匆忙下楼去停车场。也许正是太匆忙了的缘故,在正式开车前还往家返回两次去取遗漏的物品,可见这第一次出国虽然只是新加坡却也让人内心生出一丝紧张情绪。

一路上下着丝丝小雨,有段路还相当挤,比自行车快不了多少,但托爸妈和我一起受累早起的福,我确定自己能提前赶到机场办理必要的手续。本以为事前自己把一切信息都掌握好了,可进了机场大楼却发现不知具体在哪儿办离境、边检、行李托运这些手续。好不容易找到东航的位置,却被告知航班取消!很不解——这该怎么办?原来南京银燕出票时并未将我的联系信息传输至东航总局,航班取消时,东航方面无法联系上我。好在东航已经将我的座位保留至当天下午四点的MU545上,但这也意味着我必须在浦东国际机场等约七个小时!没有必要让爸妈陪着我等了,况且自己从心理上说,也希望尽快进到候机厅里,似乎这样就代表着更换的航班不会再取消了。

办理托运等都相当的轻松,工作人员查验了IPA信、录取通知和护照后就把我的行李摆到托运入口处。看样子,我前一天晚上担心行李超重没什么必要,早知道就不把部分物品取出留下了,至少多带几本书也是好的啊!从托运处绕两个弯进到海关申报处,这时门口有警卫把守,爸妈就不能跟着进去了。幸好我出行前一晚改变主意,带上了移动电话,于是跟妈约好,在顺利办妥所有手续后就给她发短信。海关申报现在是越来越简单了,至少比十五年前爸爸出国时要简单,似乎现在的都算作绿色通道,申报单上不写全人家也不会细查(我当时认真的填写了带的所有币种现金及金额,后来说起此事时还被一位来自北京的同学笑话了),倒是在进入候机厅之前最后一道安检关时,被盘问了好几句,接着还被透视机查出带了超过100毫升的液状物品(开包检查后,取出洗发水、刮胡泡沫交给安检处的大姐扔掉)。虽然给了自己托运的选择,可人都到那地方了,还上哪儿去找托运的行李呢?也许机票上有说明,可也许这新出的规定还没来得及印到机票上吧,就象机票上的其它说明也早已经和实际规定有了较大出入一样。

不管如何,我最后终于背着笔记本包、拉着登机箱、掖着摆护照和现金的随身小包进入了候机厅。等待是漫长的,可等待出国的班机、呆在这么个十分空旷的候机楼里却似乎又并不是完全无事可做,在吃过一份60块钱的面、重装了笔记本系统之后,我发现MU545同样有些晚点了,至少在机票上规定的1515时还没有开始检票。妈妈说过,早上一场雨算是为自己洗尘,路上的阴凉的天气又适合出行,在起飞之前所有的不顺利和波折都算作一种考验。既然如此,有多少的麻烦也就任它吧,只要总航向没有错,搭上了自己的班机,就能飞到目的地。飞机差不多是1612分进入起飞跑道,1622加速,1624分离地(当时认真的看了表,希望记下这几个时刻,但现在却有些记不清了)。当飞机穿透云层时,强烈的金色阳光一下子刷入机舱窗口,让我感觉到一瞬间的迷茫,但想想,这应当视为前途光明的预兆吧!

机上有饮料,我随便要了份橙汁,只是杯子太小。由于坐在九排靠近服务点,五点开始发放的餐点没一会儿就到了自己的托盘上,没有吃饱就再要了一份,当两份都下肚后感觉充实了好多,但之后在大约八点时肚子却不争气,于是在中国边境外约四万英尺的高空将引起不舒服的元素排出(后惊讶于飞机马桶的抽水能力,也许有一半是靠的气压吧)。后来当空姐再次提供饮料时,我就只要了一份,没再多要,担心是果汁引起的。

晚上开不开窗盖都没什么区别。本以为东南亚一带是相当繁华之所,夜景当很美,可就算九点多降落前我也没发现地下的灯火有多么壮观,这让我有些许的失望,难道我来到的不是一个如宣传中那么美好的城市国家?飞机大约是2115降落的,我临近舱口,比较早的走出了登机口,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深肤色工作人员让我真正意识到我出了国,随后来不及深吸一口有生以来第一次身处国外的空气,拉着小登机箱、背着笔记本包按标志走了出去。

第一日(续):抵达狮城

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的装饰让人感觉不到它是一个机场,倒象是一间酒店的大堂。也许是我走得快,到了移民入境口时几乎不用排队呢,可当那位印尼籍的大姐让我填写入境单时,我才后悔并没有在机上就填——我觉得这东西没多少实用的东西,难道护照签证还不够吗?到一边去填好,再拉着登机箱回到原处时,队伍已经排得很长了。刚站定却又惊出一身汗来,在填写入境单时竟把笔记本包落下了,于是又折回去取回——幸好没有丢!这次对材料信息的审核没有问题了,约两分钟就通过,于是收好了所有的材料,问大姐哪里有免费电话可用,从她口中确认了清关后也可以打,就再一次拽着登机箱、背了笔记本包、拎了随身的小包继续前行。大约五十米的距离,一方是出候机厅前取托运行李的传送带,另一方就是免费的公用电话。我掏出临行前记下的一张纸,按上面的记录给Hua Ziyun打了电话,约了时间在Graduate Hall见面。

每次出国对所有的事物都是茫然又惊奇的,这种心情使我在尚未看到传送带上自己的行李前是焦急的。如果传送带上没有自己的行李,那么是等还是直接先去学校?如果行李损坏东西遗失又怎么办?那时似乎看每一份行李都会强迫自己将它在心里‘捏’成自己的箱子形象,尤其是同样颜色的更让人‘心颤’。短短的心扰之后终于等来了自己的行李,迫不及待的向它靠近,虽然这其实是无用功,因为传送带迟早会将它推至面前。仔细一看,右边的拉链并没有崩开,手柄上贴的标签上印的也是自己的名字拼音。

拿到行李之后,想起还有一道海关申报要过,于是左顾右探了两秒,向着写着Custom的牌子下的两位制服人士走过去。对方未等我走到近前,其中一位男士微笑着上前,手指大门方向告诉我可以出机场了。这么容易?我不敢相信。新加坡律法极严,万一有什么差错……于是我问他需要过这道关口吗?他问我有什么需要申报的,我不明白,于是他问有香烟吗?回答说没有;再接着问有酒类吗?答曰没有,他可能感觉我挺好玩的,忙夸我是个乖孩子——大哥,我30出头了,比您顶多也就小个十来岁吧!接着再列举了一些需要申报的东西,我不懂,他说就是一些商业产品,比如是来做生意的,我忙说没有,自己是来上学的。“祝学成归来!”也许应当说学业有成吧,但已经无关紧要了,到这一步,我很开心下飞机后遇到了第一位面容和善、带着微笑的制服先生,标志着我已经正式进入新加坡境内!在他指给我出租车站后,我就一路出了机场大厅,由同样是相当礼貌、面带微笑的出租车协调员安排了门口的车位。再接着,司机主动下车替我搬上行李、小心翼翼的托进后备箱(司机很注意细节部分,将箱子开口的正面朝向车内,带滚轮的底面朝向车尾。开始时看到司机将航空箱底部摆到靠后备箱外沿部,还以为他要把行李直着推入车箱内,后来才反应过来他是要把行李箱的正面开口朝向车内放倒下去)、拉开后车门……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辆礼宾车了。

第一日(续II):抵达“南大”

南洋理工的ISC(国际学生中心)给自己寄来的手册以及商学院MBA办公室发来的材料中都提及过十分详细的从机场到校园的路线说明,如果打出租,要告诉司机从Jalan Bahar进入南洋理工大学校园。照此办理,司机很谨慎,出发时和抵达目的地之前分别两次向我确认了进校园的具体路线。

路上只是和司机短聊了下,其它时间都在看窗外的街景,发现新加坡并没有上海式的繁华,但有着一种整齐。大约四十分钟后,出租车拐进了一条砖道,上坡、停下,这里便是南洋理工大学的研究生宿舍Graduate Hall,简称GH。付掉26.6元车费后,司机帮我搬下行李,询问是否有其它需要帮忙的,我连声道谢,称我和人约好在此见面,接着他静静的开走,我一个守在楼下等我的Buddy。

GH是靠近南洋理工北校门处的一所专供研究生住的建筑,设施是几幢高级宿舍中最好的,几乎都是单人间,有独立的卫生间、24小时不间断热水、全尺寸的书桌、立柜、单人席梦思、床头柜、鞋箱、落地窗配窗帘和纱窗、失火警报探头、吊扇,可以说如果不是住惯高级商务套房的话,这样的配备没什么不满意的了,虽然每个月要一千七百多人民币的租金,但在新加坡这里已经很便宜了。周围环境如同国内高尔夫球场的高档疗养区,不时的在晚间十点多还能看到有跑步的人。我从机场出来坐进出租车仍然享受着冷气,可现在等在这个极其安静的处所却感到越来越热,加之晚上视觉不好,也无心去浏览周边景色,卷起衬衫袖子走到干道上左顾右盼起来。

周围的人陆续的经过,在过了十来分钟后我拦住一对过路的男生,希望能够帮助我联系我的Buddy,正在此时,Hua Ziyun出现了,晚了片刻,可一人独处异乡时,这片刻的感受竟是相当的漫长。Hua领我进了二单元,找到了我的房间,进去后将ISC给他的材料交给我,并将一些注意事项交待给我。聊天过程中,我知道他祖籍无锡,是苏州人,原来竟是老乡了!因他次日大早还有实验,不便久留,在安排好必要事项后,我送他离开。回到宿舍后,摊开行李架上电脑接通网线插上电源,第一件事便是用Skype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整理虽然并不麻烦,但零碎事情摆到了一起,加上洗澡便拖到凌晨很晚才入睡。

我并没有什么生理上的不适应,原因种种,其中之一便是我很累了,但不管多累,这是我第一次走出国门,也是一段新生活的开始,至少在30号的晚上,我安全抵达了新加坡,至少在31号凌晨,我沉沉的安静的睡去。不论今后有多么坎坷,这个阶段真正的做完了、做妥了。